毕赫綄

【久日】月光光心慌慌 3

破产文学。结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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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年水曜日

今天是金光日第一次自己出去采购。

 

和毛泰久初次谈判失败后,他单方面冷战了很久,直到真的饿得受不了,才主动开始找毛泰久请和。于是就有了他们一起出去采购的经历。

 

相比起人生地不熟,算是半个失踪人口的金光日,毛泰久的处境更加微妙。留在成云市相当于一次赌博,虽然短时间内都不会有人来找麻烦,但是他的事迹现在可是头条新闻,加上之前的曝光度,敢光明正大地走在大街上,怕不是想睡精神病院的铁床了。可如果单独让金光日这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小废物去采购,他们八成会死于营养不良和厌食症。所以在一番思量后,他决定前几次先带着金光日去,等这小拖油瓶知道该怎么正确花钱以后再放他自己出来。

 

周末的夜晚依旧喧嚣,距离并没有减少年轻男女对于城市开发区新建综合体的热情,临近深夜,还是人头攒动。这倒给了他们俩一个很好的掩饰,简单的清洁和伪装后,他们看上去就和其他出来享受夜生活的人别无二致。唯一的不同就是,别人去的是酒吧,他们去的是超市。毛泰久上次去超市的记忆还停留在美国上学的时候,而金光日压根就没怎么接触过这种地方,在进门的时候,甚至一度产生了坐进推车让毛泰久推他走完超市的危险想法。

 

“只要你同意让我打断你的腿,我就推你。”曾经长时间耗在一起的经历让毛泰久在金光日开口前就断了他的念想。

 

“我可以不打断你的腿就让你坐进去,然后推着你走,怎么样?”金光日脑子里自带过滤器,经常能把毛泰久认认真真的威胁滤得一干二净。

 

秉着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比较容易暴露的原则,毛泰久忍住了拿车篮砸他头的冲动,继续往前走。

 

金光日也不恼,没人推可以自己玩,踩上了推车底下的横杠,轻轻一蹬,轮子一滑,就赶上了在不远处的毛泰久。

 

零嘴儿永远是超市的宠儿,但是添加剂和香料的混合除了能让毛泰久舌根发苦以外没有任何作用,所以他直接略过花花绿绿的货架来到必需品区域。

 

“为什么要买粮油?”金光日靠过来的时候带着一阵风,显然是对这个新玩具很是满意。

 

“我很乐意你吃空气。”随意从货架上拿起一袋米直接就朝着金光日的脸抡了过去。

 

太轻了,半个壶铃的重量都没有。

 

金光日躲得很快,他可不喜欢意料之外的疼痛。顺势侧身,那袋米就掉进了推车。

 

“快走吧,不然你可要天天吃这些了。”他吹了声口哨,继续往前走,但没敢回头看毛泰久。

 

路过糕点区的时候,金光日吸了吸鼻子,砂糖和奶油混合的香气总能刺激他的神经。

 

“啊,想家了。”他故意把路引向了甜品柜,夸张地发出感慨。

 

“朝鲜的超市也会买这些吗?”

想什么家,我看你是想钱了。

 

“你说什么时候能回到‘正常’的日子啊?”金光日岔开话题,压在扶手上,看着毛泰久在货架前选酱料,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完笔直的长腿,冲着这种福利,他觉得既往不咎。

 

“等我或者你死了吧。”用食盐好像可以把食物储存很久?不知道人肉行不行。

 

“啊,我都想好了,等我有机会,我就把超市给买下来,然后你就在推车上干我,然后去收银台看监控录像,嗯,说不定我们在那里也可以来一次。”

 

“没关系,你现在想来也行。”毛泰久把最后一罐辣酱放进推车。

 

“真的?”出乎意料的答案,金光日眯了眯眼睛。

 

“假的。我不想今后的一个月,吃的东西里面都有你的肠液。”他打掉金光日压在推车上的手,径直朝收银台走去。

两个帅哥出来逛超市不奇怪,但两个帅哥逛超市只卖生活必需品就很别扭。收银员奇怪的眼神让金光日有些烦躁,要不是他们必须掐着点赶末班车,他非常不介意来个外快满足一下小爱好。

 

沉重的购物袋非常努力地再把金光日的胳膊往下拽。这简直比任何一种鱼线还要扯皮肤。金光日不耐烦地咂咂嘴,“怎么成云通运的少爷坐自己家的车还要掏钱。”

 

“朝鲜高官的儿子可不是连家都回不了吗?”他把购物袋放在座位上,低头舔了舔磨裂的虎口,

 

“........话说我可以赚点外快吗?刚刚那个收银员应该是不错的对象,她的眼神,挺恶心的,不过你要是挖出来放罐子里我是绝对不会介意。”金光日双手叠撑在前面的靠椅,把头靠了上去,不过没一会就放弃了。这司机要是一刹车,自己怕是要整个人都飞出去。这死法也未免太不体面,导致他现在甚至起了系安全带的念头,“就有点像.....嗯,说不出来,像在看热恋期的,情........侣?”最后两个字让他有点反胃,不自觉地吐了吐舌头。

 

“错得太离谱了,”毛泰久对金光日的不适有共感,“你明明更像是被包养的情妇。”

 

“为什么是女人!!?”金光日觉得自己可能搞错了重点,这性别用词还是让他有些微妙的不爽。

 

“哪天你要是能干我你就是我包养的情夫。”毛泰久往后座一靠,薄薄的唇瓣抿成一条线,看不出是往上还是往下。

 

“艹你的,毛泰久。”

 

“如果你可以的话。”

 

 

 

 

 

 

 

 

 

 

 

 

 

一个人的出门总是快活的,他甚至带上了自己的备用鱼线,准备解解馋。

 

金光日当然没有听毛泰久的话。

 

在确定自己离开了毛泰久的视线后,他马上叫停了一辆的士,载自己去了最繁华的市中心,甚至在下车时还故意把购物清单落在了车上。

 

街边摇滚乐队嘶哑的噪音,香水和汗水混在一起发出的甜臭味,光怪陆离的宣传广告,金光日觉得一切都没变过。

 

但人太多了,应该干净一点。

 

过马路时,人流的挤压让一个女孩蓝色的卷发缠进了他衣服的拉链。漂亮脸蛋扭曲的瞬间让他心花怒放,小心翼翼地扯出发尖,趁着对面的女孩还在不好意思地道谢,他猛地往下一扯,生生地把那一束头发都拽了下来。但随后女孩乏味刺耳的尖叫又开始让他感到无聊。

为什么没把耳机带上呢?趁着女孩还在向同伴哭诉,他混入了人群,但留下了头发。毛泰久好像挺喜欢这种纪念品,把这个带回去应该就不会说什么了吧。

 

金光日最后在整个市中心有着最奢华水晶灯的蛋糕店停下了脚步。用脚踢开厚重的大门,殷勤的店员认出了他上衣的牌子,积极地给他推荐冰柜里最贵的甜点。盛在高脚杯里的柠檬水,应季的水果挞,印花的纸巾,就耗掉了他们预估一个月的生活费。而金光日甚至没吃几口就开始用叉子把水果一个个地挑出来,捅烂,再和脏兮兮的挞皮混在一起,插到盘子上。做完这一切后,他还要了一个精致的镂空盒子,拒绝了服务员的帮忙,把已经看不出是什么原型的玩意全部装了进去,再亲自用一根白色的绸带包好。

 

即使软趴趴的奶油沾满了纸壁,蝴蝶结丑得跟爬虫一样。

 

但他要的就是这样,他百分百确定毛泰久不会喜欢这份伴手礼,但这关金光日什么事呢,他今天可开心了。

 

即使这两个轻飘飘的玩意让他现在除了干掉司机,不然就没办法乘坐交通工具回去。

 

金光日要的绸带是有别有用意的。自从住进了那个鬼地方,他们可没什么心思处理头发,金光日的到还好,洗澡的时候顺着水流就可以剪出还看得过去的发型。可每到毛泰久该剪头发的时候,他就会恶意地把剪刀藏起来,毕竟没有涂抹发蜡的毛泰久看上去更顺眼一些。拙劣的谎言总会换来鄙夷的眼神,但是毛泰久看上去也不在乎,头发长了就用之前的领带,把丝衬翻出来,系半个十字节,整齐地捋成一束,垂到肩上。毛泰久自己怎么想的不知道,金光日每次看到都会咽口水,然后把剪刀藏得更好。

 

宽面白带很适合蒙眼睛,现在回去毛泰久应该是在沙发上看东西,从后面挡住视线应该还不算太难,接着还可以喂他手里的这堆垃圾。也许被拆掉了这玩意还能干点其他的事情。

 

 

 

 

 

 

 

 

 

 

 

 

 

 

 

 

 

 

 

 

 

 

 

 

 

 

 





但毛泰久死了。

干干净净,一点声音都没留。

门锁没有被撬开的痕迹,可屋里面弥漫的腥味却快要呛死他。子弹从后面进去的,流畅顺利地穿过了颅骨,额头中央留着一个小洞,周围的皮肤都被烧焦了,卷起来,血还在一股股地往外涌,活像一个泉眼。

还在流动的液体经过灰色的眼睛,颧骨,脸颊,最后染红了白色的衬衣。金光日不是没见过这样的毛泰久,地下室,小巷,车库,数不胜数,以前的血都不是他的,而现在全是他的。

 

黑色的领带依旧安安静静地束在发尾,丝毫不受主人的影响,看上去没有沾上一点痕迹,但谁知道,是不是因为吸干了血才没有显色。

顺着血迹往下看去,金光日看见了毛泰久手上的东西。那时他们还处于满脑子想着如何搞钱的阶段。在为财夺命太失身份,翻墙回家偷表太危险这两个方案都被否决的情况下,金光日提出了投稿写文章赚取稿费的天才计划。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捣鼓一天后,他的文稿被毛泰久批得一文不值,他犀利地指出了通篇夹杂着各种语言的语法错误,并对大量的外来词发出不客气的嘲讽,最后指出整个故事完全就是某本享有名誉但几乎无人问津的俄国小说的翻版。金光日倒是没想到毛泰久读过那本书,但他绝不承认自己写的是狗屁不通的玩意,更不会说这只是他心血来潮糊弄毛泰久的玩意。为了挽回面子,他还是把这破烂玩意寄了出去,之后就彻底地忘了这事。直到今天。

 

红色的痕迹不客气地铺满了大半张纸,但依旧能看出上面多了些不属于自己的笔迹。

 

到底写了什么啊,死了也要藏那么严实。

 

阳台的窗被打得粉碎,留下一地的碎玻璃。死得太吵了,毛泰久。

金光日抱怨着,他知道这种枪的威力很大,甚至感觉不到痛应该就没了意识。

 

差不多了。

 

他身后传来脚步声,踩烂了掉在门口的蛋糕盒,金光日不用看都知道白色的带子上肯定出现了丑陋的脚印。

 

接着是脖颈传来一阵剧痛。

 

昏迷前他突然想到,

 

早知道就当了那件大衣了,根本活不到冬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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